来源:网络  作者:佚名

“特务村”

 

“倒也得能让人活啊!文革时,说我们是那啥来着?”稍显破败的土坯房里,徐福胜的大鼻子猛吸两下,“苏特!”

 

徐福胜记得,文化大革命时,整个屯子里将近30户人,只有四户纯正的中国人,其他全成了“苏修特务”,宏疆村也一度成了“特务村”。那一年,徐福胜13岁。

 

没读过太多书的徐福胜到现在都不知道具体什么叫“苏修特务”,但他知道家里的大人成了特务,自己也跟着成了“特务崽子,别人拿你就不当玩意”。徐福胜端起碗,猛喝了几口酒,显然,他不愿意回忆那段日子。

 

上世纪50年代末,中苏交恶,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,徐福胜等村民们对两国间的冲突一无所知,他们的日子过得乏善可陈---夏秋两季,播种收获;漫长的冬季里,最大的乐趣就是喝酒。

 

“大概到了上个世纪60年代初吧,就那么一下子,俺们就全成特务了。”宏疆村村民徐月娥记得,当时村里所有的混血人都挨了整,被造反派逼着承认是苏修特务。不听话的人就被带到大街上游行。“他们问我们电台在哪?我们哪知道啊?就只能编,说电台长得跟烧火的炉子一样。造反派又问,是怎么跟那头联系的?我们就继续编,说那头一划火柴,我们就看见了。你说隔着条江,谁能看得到啊?”

 

边疆村的苗中林记得,当时屯子里有个叫李荣贵的,母亲是俄罗斯人,“文革”前,李被打成“苏特”。批斗的时候,造反派在他的脖子上挂了个近100斤的驱动轮,后面的造反派踹一脚,驱动轮晃两晃,脖子上的血直往下淌。

 

袁广荣的二哥由于在抗日战争后,迎接过入境苏联红军,因此更是成了“特务头子”。造反派说他家藏了坦克,把房前房后挖了个遍,连个轮子都没看见。“我哥进去的时候穿件白布衫,出来的时候,白布衫成红的了。整个人被打得实在受不了,跳井了。人死了,还不许家属哭。”

 

后来有村民觉得可惜,“其实他再坚持三天,就平反了。”平反后,村里的人给死去的村民开了追悼会,算是有了个交代。

 

有宏疆村村民透露,“文革”时,宏疆村和上道干村原本是一个大队,“文革”结束后,宏疆的混血人不愿意跟中国人住在一起,坚决要分家,“那些混血人可厉害呢,把牛马全抢了过来,公社的人气得够呛。”